《街頭民主就是要不識時務》 從安華二度入獄後解讀民間社會的反應,輕易佐證一個耳熟能詳的話語: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。因爲有雪亮的眼睛,只需耐心等候全國大選到來,狠…

《街頭民主就是要不識時務》

從安華二度入獄後解讀民間社會的反應,輕易佐證一個耳熟能詳的話語: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。因爲有雪亮的眼睛,只需耐心等候全國大選到來,狠狠地給國陣政權一個慘痛的教訓。

怎樣的教訓才算够狠够慘痛?以第十三届大選全民總動員的態勢來看,如果能够讓中央執政者變成在野黨,這種教訓絕對是民心所向。奈何,結果卻讓群衆失望,社會集體心理就像日前發生火警的迪拜(Dubai)摩天大樓,狂燒一段時間後,集體失落。

群衆雖然失落,當選議員不乏欣喜若狂者。中央政權雖未輪替,隨著中選人數增加,在野議員已從烈日當空的街頭走進四壁冷氣的議會廳。如今再談街頭民主,失落的群衆沒有反對,倒是不少從街頭取得選票的權力新貴,希望告別街頭,把民主留在議會殿堂。

他們最喜歡機械式地重複「選民的眼睛是雪亮的」。對他們而言,群衆最珍貴的身份是選民,當選後就別來煩他們,要他們走上街頭抗命。這就像對資本家而言,公民最重要的身份是消費者,儘管消費,只管消費就好。

高舉議會民主者,與高談消費資本主義者,本質上是一樣的。前者眼中的群衆,只有選票。後則眼中的公民,只有鈔票。

【安逸地帶的職業政客】

事實上,對許多議員而言,這是一份難得的職業與身份,能瞬間從渴望向上攀爬,變成一等一的中産階級,經常飛赴不同國土,出席各類研討會等活動,過著中産階級的舒適生活。這類議員不想上街,也不愿見到民衆集會游行。對他們而言,選民只需在投票時有一雙雪亮的眼睛,至於街頭民主,群衆最好當個識時務者。

這種矛盾,既要群衆眼睛雪亮,又要群衆識時務,對於心理狡猾的政客而言,不叫矛盾,而是做識時務者爲俊傑。他們平日有需要時會高談理想,因爲理想就是用來蒙蔽群衆的心理戰術。

他們平庸,也希望群衆和他們一樣平庸。這種平庸,有利於暴政的孳生與統治。這種平庸,對「歷史性大責任毫無感覺」(張景雲語,出自氏作《雲無心,水常東》,2001年),希望群衆和他們一樣,只忙於工作、家庭。當然,他們也忙著搞派系、搞利益。

2月10日安華入獄過後,《燧火評論》刊出了一篇題爲〈愚者的未竟之志〉的社論,以南非國父曼德拉爲例,點出其政改志業從未因被囚禁而中斷。這種集體精神,理應展現在安華領導的政改運動,不因安華繫獄而中斷。只是多少平庸政客,只想舒適過完當選生涯?

經歷一波又一波的淨選盟運動洗禮者,必能理解社論所言:「這就是愚者的本質,不計成敗地堅持自己相信的價值,這些價值不會因尚未成功實踐而顯得無意義,卻會因爲你放弃堅持,永遠無法實現理想。」

【對歷史性大責任無感】

安華入獄,是要讓我們變得識時務、平庸,且對歷史性大責任毫無感覺嗎?

如果我們堅持改變而非向往移民,身為選民,首先須要求所屬選區的國州議員,務必出席3月7日的大集會。

如果我們認同平庸政客,選擇與他們一起識時務。究其實,我們不必失落,因爲換不換政府,無關宏旨。我們移民就好。

當馬來西亞的空氣中不再彌漫著反叛與改革精神,我們不必高談議會民主,以此掩飾本身告別街頭的罪惡感。我們只需繼續讓巫統當個百年政黨,因爲在我們而言,上街已變成只爲了一個結果——一個選舉結果;對巫統人士而言,至少還知道在關鍵時刻,上街是爲了捍衛人性的尊嚴。

1998年9月,安華事件引爆的烈火莫熄運動,首先走上街頭的並非在野黨人士,而是來自巫統。當時,華團諸公沉默是金,在野黨先是觀望,眼見群衆跟隨巫統人士參加集會示威,遂從議會走上街頭。

這一次,在華團諸公和那些高談中庸的社會精英身上,至今只見岳不群的嘴臉。這一次沒了憤怒的巫統人士,群衆是否只能等待平庸的在野政客號召?抑或,群衆告別政客,自己走上街頭,以街頭民主警告納吉、民聯政客和那些岳不群們:我們挺身而出捍衛政治犯,守護自己堅信的人性價值。第十四届大選,休想再投票給你。

至於民聯陣營的政客,我們更要大聲說:我們是愚者,但是我們的眼睛是雪亮的。

(文 / 王維興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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