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民孩童之旅4:莎莉法

去年,我获得重新安置到美国的机会,与三年前便到美国的父母团聚。那是我再次反应不过来的时刻。

他们来机场接我,我高兴极了。但同一时间,我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。我沉默了至少两天,之后时不时还会莫名哭泣。我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。

我很难一一回想起过去发生的事,但这些苦难成就了今天的我。现在,每当我遇到困难时,只要回想那段旅程和时光,我就会这样鼓励自己,“之前再艰难的事你都克服了。”

这也是我创办罗兴亚妇女发展网络(Rohingya Women Development Network)的原因。我相信上苍让我经历各种问题、挑战,因为祂要我跟别人分享,祂让我变得强壮,才能帮助别人。这是我的人生使命,我的存在是协助我的族人。这是很巨大的责任,我正在竭尽所能,重建我的社群。

去年再安置到美国时,我已24岁。我的大部分人生都在马来西亚度过,因此那里也是我的家。我有兄弟姐妹在马来西亚出生,彼此之间也用马来语沟通。我的弟弟几乎不会说罗兴亚语,他更倾向说马来语。

这并不意味着在马来西亚,一切事物都非常顺利。父亲意识到教育的重要,于是努力工作,把我们送到私人的宗教小学。在学校,同学霸凌我,甚至拿水来泼我。有时候,我是全身湿透地回家。

有时候,学生太过分时,我跟母亲嚷着要回缅甸去,母亲则一脸困惑地望着我。

在马来西亚出生或年幼时就抵达大马的罗兴亚难民,可以轻易地融入本地社会。我们会说马来语,穿着和本地人一样,我们就像个马来西亚的孩子。

虽然我说话和穿着都像个马来西亚人,但内心有把声音告诉我,我不属于马来西亚,这只是暂时的居留地,虽然我已住在那里将近20年。

虽然,我身在马来西亚,但心却在缅甸。在马来西亚期间,我经常还要对外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,让本地人接受我。因为我的人生总是充斥着别人的拒绝、拒绝、再拒绝,我再也不想被拒绝了。

在美国,我和兄弟姐妹在大学或学校上学。我们有银行户口,我的丈夫有驾照。我的父母则成了美国公民,他们拥有一间屋子。

若你来探访美国的罗兴亚社群,你会发现他们用马来语交谈,烹煮椰浆饭或叻沙——这是我们感激马来西亚、马来西亚人民与文化的方式。

其实,罗兴亚难民只是想要在马来西亚寻求暂时庇护。我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。所以,当我们身在马来西亚时,请让我们学习、让我们工作、让我们付出。

有一天,我希望可以回到马来西亚,让我的孩子看看我成长的地方。但这次,我会用合法身份入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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